诗话桥 |李秋颐：苗寨祭桥节——神秘的传统民俗，你get到了吗？

在中国文化发展的历史进程中，“桥”这一意象承载着深厚的文化内涵，而在苗族百姓口耳相传的神话故事中，“桥”被视为具有生命力的神物并被加以祭拜。“二月二，龙抬头”，对于黔东南地区的苗族百姓来说，农历二月二的祭桥节是他们的民族传统节日。

谷陇镇是苗族风俗保存较为完好的一个镇子,村寨众多。在农历二月二这天，当地一个家族内所有的房族、亲属都赶来祭祀由本家祖先流传下来的桥，还备下酒肉、煮红蛋作为祭品。祭桥的队伍庞大，男女老少均有，鞭炮声中，当地老人唱起了苗族古歌——《祭桥繁衍歌》，让人不由得沉浸在祭桥的热烈气氛中。小孩子们的胸前挂着用毛线钩成的蛋笼，里面套着被染料染成鲜艳颜色(多为红色、绿色)的蛋，或单个，或连成串，花花绿绿，十分抢眼，红绿蛋寄托着对孩子健康成长的美好祝愿。

到了要祭祀的桥前，人们将装满了祭品和香烛的篮子放在地上，将腊肉、糯米饭、红绿蛋等祭品摆开，在一对酒杯中倒入米酒，在桥的四角焚香烧纸并念诵巫词祭祀桥神，以祈求桥神保佑添丁生子，家族兴旺、福寿安康。

相传，苗族祭桥节起源于一个带有神秘色彩的远古传说：据说在很久以前苗寨有一位姑娘名叫仰欧色，长得十分貌美，与天上的美男子略那(月亮)结为夫妻，婚后两年二人却仍没有生儿育女。两人听了神仙的建议去架桥，在二月二那天正好生出一个男孩。有古歌唱道：“就从那里起，苗家代代传，每逢二月二，家家来架桥，户户来祭桥。”

苗族是一个历史悠久的民族，其起源可以追溯到原始社会时期中原地区的蚩尤部落。后来由于天灾等自然危机以及战争等社会危机，苗族共经历了5次规模较大、范围广的历史大迁徙。澳大利亚民族史学家格迪斯在《山地民族》中写道：“世界上有两个灾难深重而又顽强不屈服的民族,他们就是中国的苗族和分散在世界各地的犹太族。 ”面对恶劣的生存环境，生命对于苗族人来说极为珍贵。新生命的诞生是不仅是个体生命的延续，更是群体也是民族生命的延续，因此孩子被视为家庭也是民族的未来和希望。

“桥”是桥神的化身，是苗族人的一种精神寄托。在苗族宗教观念中，“桥”是连接人类世界和灵魂世界的纽带，从“桥”上来到这个世界的灵魂得以托生为人;祭拜桥神的种种带有神秘色彩、民族特色的风俗是承载着他们祈求风调雨顺、人丁兴旺的心愿。实际上，祭桥节对当地人来说不仅是祭拜桥神的仪式，更包含着修桥补路的社会公德行为。在苗族人看来，修桥建桥、补路修路的行为可以让更多的灵魂跨越冥河来到这边的世界，因而是积善积德之举。

祭桥这一本土崇拜和宗教文化似乎与工业文明的现代化进程格格不入，但在谷陇镇这样长期保持着农耕生活方式的相对稳定的文化环境中，祭桥这一传统风俗的影响已经深入骨髓，得以长期保持并延续。

(视频、图片均出自西瓜视频APP中大山木叶发布的作品。)

当你注视着桥时，它也在注视着你。几百年来，石桥屹立不倒，它是一个家族代代传承、繁衍不息的见证者，是原始记忆的载体，是古老文明的象征。我想，也许这座石桥还会陪伴着它的家族再走过好几百年，走过好几代人的人生。春生夏长，秋收冬藏，我们都处于生命的轮回之中，今时今日来祭拜的孩童，也许便是将来唱起祭桥古歌的老人。人事有代谢，往来成古今，岁月的年轮永远不会停歇。

一曲古歌唱罢，在历史的深潭里荡出悠悠回响。

作者：李秋颐，中南大学 文学与新闻传播学院